烏干達的愛滋教育－只想分享

非洲防治愛滋病前線傳來了好消息。聯合國說，過去幾年，許多國家感染率下降了四成以上。BBC記者卡維爾發現，烏干達針對青少年展開赤裸裸的愛滋教育，震懾人心，但卻頗見成效。

這本故事書名叫「葵夕的煩惱」？封面上是一個小女孩，坐在學校的書桌前，臉上捂著紙巾，泣不成聲。第一眼看上去，我以為她作業交晚了，或者考試打小抄被抓住了。

看了背面的簡介，我大吃一驚。上面寫著，「在母親的葬禮上，葵夕被已過世的父親最要好的朋友強姦了。除了墳墓中的母親，她無法向任何人傾訴。雖然身患愛滋病，但是，葵夕決心讓其他同學了解愛滋病毒到底有多危險」。

這樣的故事講給8到10歲的孩子聽，實在是難得一見。但是，這本書是關於愛滋病的。

獅子進村

烏干達的愛滋病毒感染率曾經位居世界之首。在這裡，愛滋病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孩子們也必須嚴肅對待愛滋教育。

這套圖書當中的另外一本，說的是兩個10歲的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同時發生性關係。女孩子是愛滋病毒攜帶者，兩個男孩兒都沒能倖免，染上病毒，未滿成年就夭折了。

對於孩子們來說，這樣的故事可真是震懾性的警鐘。

但是，說到愛滋病毒的擴散，烏干達政府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這是一個大問題。

總統穆塞韋尼說過，「獅子進村了，必須敲起響亮的警鐘」。

我在坎帕拉陪一位從倫敦來的老師去買書時看到了上面提到的這套圖書。她驚呼道，「上帝呀，你看，這本書講的是一個父親有外遇，染上了愛滋病毒，妻子離開了。但是，她走之前，兩人大吵一架，都想把對方掐死」。

這套圖書讓我很吃驚，不僅僅是因為故事情節，還因為書中使用的都是赤裸裸的語言。一本書中描繪一個女人被出租車司機強姦的段落，大人看了都會膽顫心驚，更甭提孩子了。

自我保護

但是，和書店中的烏干達父母交談，我得到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朱麗葉今年33歲，有兩個孩子。她早就給女兒買了其中的一本書，這次到書店來是要再買另外一本。她的女兒11歲，很愛讀小說。

朱麗葉認為，這些故事書是鼓勵孩子們討論一些很嚴肅、很困難的話題的好辦法。

我說，書中的一些段落讓我看了都特別震驚。我問她，給孩子讀這樣的故事，你覺得心安嗎？

她回答說，「當然了。因為，如果孩子什麼都知道，也就會保護自己了」。

我問她，「你小的時候有這樣的書嗎」？

朱麗葉回答說，「根本沒有。那時候，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阿姨可能過來和你說說性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我們這兒有愛滋病毒，我們必須討論這些問題」。

但是，烏干達老一代對此還不能完全信服。我走近一對60多歲的姐妹倆人，問她們對故事書的看法。姐妹兩人說，她們年輕的時候，根本沒必要出這樣的書。一是因為那時候根本沒有愛滋病；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那時候人們的言行都很正派。

和她們聊天很吃力。因此，抱怨了一陣兒世風日下，我就說聲謝謝，走開了。

這兩位女士的看法並不讓我吃驚。除了書中赤裸裸的內容讓人震驚之外，它還和其他的一些愛滋病宣傳運動有著鮮明的不同。

實用戰略

坎帕拉到處都是招貼畫，鼓勵人們禁慾。但是，寫有「她為了新婚之夜守身，你呢？」字樣的招貼畫，往往也都有外國基督教組織的標記。

烏干達自己的戰略好像更加實用。

烏干達政府並不是在年輕人中提升愛滋意識的唯一來源。這套故事書是當地一位兒童作家撰寫的，由坎帕拉一家商業出版社印制發行。

政府鼓勵使用故事書，但是，掏錢買書的卻是學校和父母。

雖然我相信，教育孩子是保護孩子的最佳途徑，但是，我仍然很難想像，怎麼向自己的教女讀這樣的故事。

但是，談到愛滋病防治，烏干達可以自豪地說，他們取得了成功。

烏干達的愛滋病感染率曾經位居世界之首，總人口中20%攜帶愛滋病毒。但是現在，感染率下降到了6.7%。

獅子進村的時候，烏干達人敲起了響亮的警鐘。也許，其他村子也該來取取經？

(BBC中文網2010年10月29日刊登)